「上帝看一切所造的,看哪,都非常好。有晚上,有早晨,這是第六日。」(1:31)
創世記第一章有五次提到「上帝看為好的。」(v. 10, 12, 18, 21, 25)唯獨在31節,詳細道出上帝「看一切所造」後,「都非常好」。《和修本》很合適地補上在舊有譯本中沒有翻譯出來的「看哪」(希伯來文的hinneh),正好回應了29節的那個「看哪」,是上帝對剛剛被創造的人類之邀請,帶領人類這種新的創造可以與祂一起去「看」,而且看出來的,不一樣了,不再單是先前的「好」,而是「都非常好」。值得注意的是,希伯來文的 tov通常被翻譯為 「好」,值得留意的是幾個早期的華語聖經譯本,翻譯作「盡善」(《委辦本》)、「甚善」 (《郭實臘舊遺詔聖書》、《施約瑟淺文理譯本》),這也正好使我們聯想到與校訓「止於至善」(ad excellentiam)有異曲同工之妙,這是一個盼望,是一步步走來的過程。
從上帝敘事的角度對創造物的評價也描述了創造物的美學特徵:上帝看見創造之美,鼓舞又歡欣;這種歡欣,當然也包括了他邀請了人的參與其中,達致臻「善」的境界。從上帝自己在「看」,到邀請人類一起去「看」;從看見是「好」的,到看見的「都非常好」,明顯是一種過程,這是上帝賦予人類管理世界之使命後,讓我們真正體會到上帝形象所帶來的福份。
然而,這一切「都非常好」的宣告,似乎對很多人來說會充滿著疑竇;至少,在這世代我們所經歷的,不難發現人類性格的不完美、世界山河的不完整、政經制度的不完善、基督聖會的不完全…比比皆是,似乎都錯漏百出,而我們自己正彷如以賽亞先知所宣認的「我是嘴唇不潔的人,又住在嘴唇不潔的民中」。(以賽亞書6:5)簡直糟透了!我們該如何調適這種「看哪,都非常好」的期盼,接納這些「不好」原來就是「非常好」的弔詭呢?這並非說要我們以阿Q精神面對世界,也不是說以「睇開啲,再睇化啲」的無求無欲去生活,而是叫我們活在此刻,存於此際,領受上帝的使命,一切都「都非常好」的宣告,產生對於「都非常好」的冀盼,是既濟與未濟之福音。
德國來華的花之安(Ernst Faber, 1839-1899)遺言說:「我懷著對耶穌基督──所有人的救贖主──的喜樂信仰,離開這個塵世,上帝榮耀的國度是我的盼望!」然而,綜觀他一生,並沒有因自己終究是塵土而失去對盡善的追求與盼望,反而多次著述如何實踐所信,改革社會,聯繫中外;蓋因他知道人雖都不盡完美,但每個人都有成為「君子」的潛能,他以希臘文的 kat' exochín來形容人類對「仁」的追求,是福音的實踐;當漢學家穆麟德(P. G. von Möllendorf, 1847-1901)翻譯時,更詮釋這是人類的一種 “par excellence”,就是「盡善」的狀態。在塵世中,甚麼是「非常好」?我們如何接受上帝的邀請去「看」這一切呢?